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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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
馄饨吃饱了,四个人也商量妥了。今天要告诉嘉父母明天在家请客,看来是太仓促了,三个女孩也都不想到饭店去。
嘉的父母亲在相儿媳上有无形的分工,母亲看女孩,父亲主要观察儿子,防止他昏头。未来的媳妇过了他母亲这一关,他父亲那里就好过了。瑾把芙金描成宝钗,至少表明她对芙金不象对北京上将的孙女那样感冒。好过关归好过关,嘉看出来芙金还是想认真准备一下。可她忙工作忙了几天,心思才刚转过来,明天去的话时间肯定不够。嘉怕她不好意思讲出来,就没有坚持明天一定要去和父母会面。
星蓉说芙金的生日也就是下周一圣诞节了。芙金想了想起身出去了,几分钟后回来,“爸爸说有人要从台湾到东京收年,没法过来和我庆生日,再说二十一岁了,庆生要多和朋友去过了。他会来和我们过元旦。”
车在杨浦公园附近停下,嘉一个人下了车,抱着一个温热的大饭盒朝父母家走去。走过小区大门口时,打了个咯,嘴里冲出一些榨菜味道。馄钝太好吃了,四个人吃完了,另煮了五十个让嘉带给父母,可以清口吃,也可以泡上汤水。五十个馄钝里有二十来个是芙金的台东调馅。本来全部馄钝都是一个芙金馅,妮分了些出来,加了些蛋清和香菜,这五十个馄钝便有两种味道了。
天色不晚。一整天下来,嘉开始习惯一直将眼镜戴着了,那摘下戴上带来的不明不白的虚荣也随之消遣了。眼镜架在鼻子上汗多时是难受的,好在天冷了。小时候吃辣是针对血里的湿度的,后来成性了。今天馄钝汤里他放了许多辣,而且是素辣,出了好些汗。上海的冬季算不上肃杀,却也将暖室里辣出来,在车里包得很好的这股酣畅小气,在他敲门之前冻得干干净净。
瑾尝了个馄钝,“这个馅我从来没吃过,你肯定做不出来的。”“你怎么一个人来,明天来不来吃饭?现在总共才十个人。”父亲永远是不客套绕弯子的。
嘉把换到下周一在家里请吃饭,同时替芙金庆生日的想法说了。柏看了妻子一眼,两人同时看着嘉,“认识两个月就带到家里来替她做生日,这么快,不象你的风格。”“我从来没女朋友,哪来风格?”“狡辩,泡妮妮泡了两年,要不是乔乔出国来家辞行,你还不带妮妮上门来了。”“这是你们不好。以前扬蕴来过,还有雁子和小璇,一般同学朋友嘛,你们的腔势,好象明天就要上轿了。妮是要亲密得多,从来不是女朋友,不信你去问,人现在就在楼下。”“啊呀,妮妮娇贵小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么冷的天把她凉在风头里,我去叫她上来。”“人都在车里冻不着的,踢我上来告诉你们一声明天不来吃饭,下周一怎么办周末再商量好不好?”“她们三个都在楼下面?”“嗯。”“看起来架子蛮大的嘛,这是要我下去请呀。”“别别,爸,我去。”
芙金就这样又一次铅华皆无来到了嘉的父母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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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金送完嘉和妮回家后回到芙蓉居已经九点多了。
她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瑾今晚替她新上的宝钗装。和上次拍下的宝钗装照片相比,上次的短处与不足立时显露出来,还不少。在看到今晚的新妆之前,上次这张看上去还是很完美的,可是这是她们上次回来自己在家里拍的,瑾妈妈没有这张呀?难怪嘉吐那三十三页一字不差了,这一丝不漏的拍照式记忆看来是母亲遗传。
她背后传来轻轻的咕咕声,星蓉抱着柏送的两只白鸽站在芙金身后,一身溪地薄质长睡裙,头发还冒着热水气。瑾今晚替星蓉也妆了一下,描得象史湘云。星蓉先拍了照,淋浴时找不到别的来罩住头脸,只好戴上潜水头盔,出浴时看了看才松了口气。
芙金站起来接过鸽子,星蓉拿起照片,“嗯,这个妈你是非叫不可的了。”“你怎么比我还兴奋?”“你是身在福中啊,爸爸叫我去问他和他家的病史,他全说了,很详细。”“真的?有什么问题没有?”“大问题没有,几个小地方,不过担心都太早了些。原来还有点疑问的地方,这张照片看来可以解释清楚了。”
“你是说那三十三页?”“对经过特工训练的人来说,三十三页不成问题,再多几页也行的。对一般人来讲,就算是名校的尖子,二十页也难的,而且上次是即兴而出,和准备考试又不一样。”“这是他自己写的,用心写的,我的大侠,这和背别人写的书不一样。他说他有个杭州同学,闭卷考试时可以随意从五六本大书里整段抓来综合答题。”“这是他说,你可以当点心,我的工作是查实。那个杭州人现在正在读研究生,比他小两岁,是浙江文科高考的第一名,总分比上海第一名还高九分呢。我和童文去复旦大学看过了,那个水平的有一大帮呢。”
“童文跟你去是想泡个男朋友。回来后悄悄对我说她吃不消,都是刀子眼啦,看她一下就开始高速运算了,一点捧花的意识都没有。台湾的男孩吧,捧得太花,掂起来没多少分量,嘉正好。”“本来我想算了,嘉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地方,我们留心点就是了,现在这张照片说明很可能这是遗传了。”“瑾妈妈每天接触不止一张脸,记得那么详细,我们总不能说她是特工吧?我知道她是共产党。”“你是她未来的儿媳妇,她可以把别人都忘了,对你特别上心记住,这样盯住了专心记你,是可以记住很多细节的哟?”“倒也是。”
“要是遗传的话,我和他以后生小孩也可以传下去,这就是我的福气?”“不能保证,不过父母有的传给小孩,总比父母没有的要多些。”“哎,你看,这两个鸽子和台湾日本的好象也不太一样。”“有点象波兰和保加利亚的野放种培养出来的,不过品种改过,有点朝东海鸥的变种,日本多是厂养的,台湾台东几个小农场可能还会有这种养法,品种相似,台东有些沙湿地和上海奉贤很象,也很容易猜出养家是外省大陆去的。”“好了,你一看鸽子就知道是哪国特工的,对吧?”
两人安顿了鸽子,息了灯躺下,“姐,他们对妮很有感情。”“嗯,好象嘉和你好是把钱从一支非常好的股票里抽了出来,投到了他们没有感觉的地方了,他爸爸还有点伤感。”“他爸爸送我们鸽子,是在说我们俩是一对鸽子,看这一大一小的。” “你不觉得嘉提出借他爸的请客替你庆生日,是在抄袭你的割喉做法吗?”“说下去。”
星蓉坐起来,没有开灯,“他没有针对你,不过好象是在快马加鞭和时间赛跑,想在一个城门关闭之前冲出城去。”“我怎么没感觉?你怎么看出来的?”“我们上次和他谈了个通宵,你后来把我赶出去了。”“我们就亲热了一小会儿,我就困了,睡着了。”“我知道,我悄悄回来查看的时候,你倒在沙发上,头枕在他怀里睡过去了。他将毯子拉起来替你盖好,靠在沙发上,没睡着。他的脸色很沉重,一点没有睡意,好象从我们告诉他的情况里看到了什么,我也说不清他看到了什么。可是从那以后他对我笑的时候,再也没有以前那种调侃和顽皮,反倒让我想起老九段长考的样子来,他们算起来都是十步二十步的。”
芙金坐起来,灯还是没开,“那马上要关了的城门是什么呢?”“他现在和你走到这一步,无论将来长远是什么,眼下他的所想所为,不应该是与你为敌,于你不利的。”“他应该是想帮我。我们的恋爱结婚这方面他没什么帮我的,我们热下去就是了,那他想的应该是在我的生意方面了。”
星蓉打开灯,芙金下了床,套上睡衣系好,走到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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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蓉赶紧跳下床,搂住她走出卧室的同时,将一张薄毯抓到手上。这栋英式老房子密封性很好,不过没有空调,夜深了不注意还是会出恙。上次嘉来谈通宵后就是这样病的。芙金生了第一次病后,原本星蓉自己体内的循环妇道姑纲娘叙,也变成了她和芙金之间时刻交流的一部分。金枝滴阴,上海的十二月象苏三面前的洪桐县令,不体贴便罢了,还稠湿粘冷,飘摇中到处不依不饶。
芙蓉居的中客厅自然比西郊宾馆更象家居,包在中间,暖了许多。星蓉查过风水,本栋不宜上火,她连带放弃了用电炉取暖。她们很喜欢上海的暖水瓶。东京大本营的家用没有调来,从当地雇人她担心安全渗透,便差了童文和齐琼去置办。一文一武两个内卫,哼哈了半天也没头绪,灵机一动去问范妮。一百个崭新消过毒的暖水瓶,五十个洗澡,二十个喝水,三十个备用损耗,内卫成了烧火丫头。丰云住在旁边配着车库的大屋里,负责车辆房子维修和外警,一般不到女眷这边来。他喜欢看各种电视连续剧,很少出门。童文和齐琼逛街买东西不在家时,芙金和星蓉下去打杂。大姐小姐这般干杂活,豪门里并不多见。
刚才的淋浴用完了暖水箱里的水。不过即使满的,也不适合烫脚用。星蓉下楼去,发出响声,和今夜当值的童文确认安全信号后赶紧回到楼上。三个内卫每天晚上有一个是当值不睡的。即便如此,要是在东京和台湾的话,在这种孤零零的楼中,她是断然不会将芙金一人留在楼上的。上海是安全多了,在西郊宾馆由曹叔叔罩着,思南路顶多也就是几个闲人偷摸。
芙金知道星蓉的防卫思路,她没有呆坐着,站到电梯旁一个稍凹处等星蓉上楼来。就象林黛玉久病成医一样,长期被保护得很严密的芙金也已对安全自保深得要领,知道一个人独处时最好不要象个坐地小鸭那样居中不动,最好是在自己人知道而外人费解的地方等候。星蓉悄悄走上楼梯到她背后,戳了她一下。两人笑在一起,芙金拿过她手上的一个托盘,看着她抓着四个暖水瓶,回到中厅。姐妹俩就是这样默契着相互扶持着,从小长大,过了这么多年。
四只脚泡热了。茶碧叶温容,手里暖洋洋的,思路重新活起来。要是在大本营,现在该是保丁推着餐车送宵夜来的时候了。眼前的无锡豆腐干和南瓜子也凑合不错。枣红底色的红木茶几,不大不小,将所有暖点摆上正好。鹅蓝色的薄毯和墙纸混成一色,裹住蔷人和俊俏的霄侯。
“生日party到他家去办,嘉是有点推了,而且没有事先问我,推得有点粗鲁。”“他可能从星期天通宵摊牌里看到了我们的处境有麻烦,甚至有危险,觉得应该和我们,特别是和爸爸推心置腹摆一摆。”“他可以先说服我们,然后一起去找爸谈嘛,这么推我干什么。”“那样效果没有放在一起一次性讲好,而且耗时间。”
芙金拿起小茶盅,在半空中悬了片刻放下了,将一枚泡得象小手掌摊开似的茶叶用小银匙轻轻磕到盘里,“他没有把握是不是应该跟我们讲我们商务上的事,他尤其对爸爸吃不准这点,因为一旦开口谈了很快会讲到爸爸面前。”“可是他越想越不对劲,越不对劲犹豫越重,也就心烦。”
“心烦是因为他的能力。人有远虑,才有近忧。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有道理,现在看来我们应该仙人指路,安排机会让他讲出来,直接和爸爸讲。上次摊牌的细节程度是爸事先核准的,他不应该抱怨我们告诉了嘉太多。”“要是没道理,就当是新年瞎聊天好了。”
“姐,你明天一早用加密渠道和爸敲定日子,马上开会,越快越好。我想这就是嘉现在想冲出去,或者想冲进去的那道城门。”
星蓉擦干了脚,赤脚走到阳台边,转过身来,“妮已经答应来做你的副手。我想他可能已经告诉了妮他的担心,妮很可能现在想帮嘉,要和爸谈的话,妮也可以参加进来。”“同样有些话,从她嘴里冒出来,天籁之音,就是让人没法不信。”
星蓉看了看表,按下电话对讲机,“马上到中厅集合。”“丰云跟我到广场公司去。你们守住这里,一动一静,一级戒备。童文,通知华亭的三个组,明码,马上全部撤出那里。两个组到公司和我碰头,一个到这里加强守备。宝贝,你,还是吃你的,没事的,我很快回来。”“是,姐姐,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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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什么事,好象挺紧的?”“没什么,你蓉姐有时候抽,照她意思做就是了,来,坐”芙金让童文坐在身边。
“没有找到让你感兴趣的?上海很安全,下班了要出去尽管去就是了,以后人手多了,你可以轻松点了。这里比台北要地大物博得多,出去多走走看看。”“大学里看来没戏,看上去都很俊才,不过没法打交道。”“储凡经常出席酒会,以后她有酒会你跟别人换班,打扮打扮跟她去。她现在的贴身不方便,你去好,剑桥心理学硕士,秀外内中。对了,一月份范小姐来做我的副手,你要么就转去做储凡的全日制副总?她不缺事务性的人手。她缺一个可以商量可以信赖的人,你很合适。你们俩认识有三年多了吧?我把那个贴身调回来和丰云放在一起顶你的武缺就是了。”
“阿芙,谢谢你的关照和提携,那让我和范小姐磨合移交一段时间,不管怎么说,你这里比储总重要,不能脱节的。”“好,我去安排。你的关系从总部换到了地区,不过一切按现在总部级待遇,薪水提成出入,一切照旧。”“谢谢。”
童文见水凉了,拿过一条干净毛巾,替芙金擦干脚,芙金并不扭捏,“阿芙,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要早点休息,晚上少吃零嘴。”“该嫁人啦,这些交给老公去管吧。”“嘉也是从那里出来,才不久的,怎么区别这么大呢?”“好象有没有出来工作是有点区别的,他又在出版社工作,官气少了点,是上海人也有点关系,都让我碰对了,我运气好。”
楼下传来停车声,华亭那个组增援到了。不一会儿星蓉也回来了。回援的那个组,梁潮,洛韵和日本血统的纪夫,留在了芙蓉居加强内卫。华亭的一个组是技术内勤,搬进了公司在广场上的同一座楼,相当于换了个宾馆。最后一个组四个人,拆了分开住在邻近公司广场的几家宾馆里,以为策应。
“回来得很快嘛,很顺利?”“爸爸敲定了,二十七号回来,二十八号开会。加密的卫星渠道这几天开始有些挤音了,为了保险我把自己用雅码写的八节套在英文锁上了。”“很好,以后就按这个新标尺吧,每星期你换个新八节,反正技术内勤和你在一起了。你怎么跟爸说的?”“范小姐来上班,是中国分公司第一个大陆籍的副总,请爸指点一下。另外嘉对我们向他透露的情况有些看法,想交流一下。”“好,指点与交流。”“星期天我们到嘉父母家商量一下你生日party的最后细节,不过邀请明天就要发了。”“我们这边没别人要请的吧?”
芙金告诉了她童文的调动,星蓉也觉得范妮和童文重叠。她想替芙金再物色一个,因为范妮是要走的。芙金没反对,不过想先看看范妮上手的情况。两人其实已经看好了同一个人,二十三岁的洛韵,洛桑商学硕士,军体锦标赛冠军。
熄了灯,两人重新躺下去。星蓉合上眼开始朦胧,听芙金在暗笑。起先她以为那是芙金在做梦,后来觉得不至于这么快。她转身去摸芙金,摸到了泪水。“没什么,我很高兴,今天赚了好多。”星蓉搂住她,“让我猜猜你今天赚了什么。”
“找到一个可以叫妈的了。和爸约好了,嘉要是真讲出一番道理来,那他对我们是太有用了。第三嘛,”“什么?”“你觉得嘉这么忧心忡忡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我。我?”芙金脱口而出,又对自己的想法迟疑起来。“哼,也是,要是就是为了爱情,恋爱,和我好,和我结婚,好象是缺了点什么?”“这也是我的感觉,算了,睡吧。现在你跟我睡,可是睡一天少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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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嘉打电话去请敏星期一到家吃饭,敏并不意外。她问第一次见面給芙金带什么生日礼物好,嘉说上海特有的,不要太贵,可以长期留念。嘉知道自己历来是慎思谨言的,自从泡了芙金后脱口而出多起来了,比如这礼物,他拿起电话前根本没想过怎么说。他的回答好象拧水龙头,不拧里面没有水,一拧就有水了。不过他是没有腹稿的无中生有,这一点又不象水龙头,水龙头管子里通常是有水的。
放下电话后,他有些想这是不是一个值得小心的行为倾向。大概是同声翻译干得多了的缘故?从人生大局上看,是走出樊笼成长成熟的标志?他掂了掂自己刚才给敏的回答,觉得还可以。他想不出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对即兴智慧也开始有些赏悦。人们常谈的是诗歌生命力的一大形式是即兴创作,那人生和商务呢?这应该就是熊彼特讲的资本内在具有的原生创造力吧?他又想起曹孟德来。要是老对即兴之举后悔,那你就不该拥断此事,让别人去断,那你就低了。
嘉在电话上告诉敏范妮要辞职,要敏帮忙想想怎样才留得住她的上海户口。敏说上海户口实际上和用人单位没多大关系,得另想办法。有些外地人有关系,没工作在上海也留得好好的。
下午菲从公用电话打来。她考完期中考试和同学到深广去玩了几天,才从复旦卷了铺盖回到家。父母一般每隔几天才去拿信,拿来以后也不马上拆阅。菲拆了一封两天前的来函,一月份家里整个小区家居电话开通,以后方便多了。
姐姐培现在在父母家。培计划和男朋友勇星期六一起去勇的老家舟山过节,元旦才回来,星期一就不能来参加嘉的party了。性格内向,爱赶时髦的培从来都是以己为先,不过她不损人来利己。嘉深知老姐,多见了也不怪,和男朋友在一起当然比见弟弟的女朋友要有趣得多。
当菲告诉嘉堂姐梅要加班也不能来时,嘉松了口气。几天前梅出差回到了上海,她打电话到谨公司时谨邀请她星期一来家见见嘉的女朋友。梅先后是上海刑警和国际刑警,本来手段高强,两年前去了国际刑警中国中心局后,现代技术又突飞猛进。嘉觉得她和星蓉见面有点针尖对。两人都是良家好闺,梅智商一百六十,比妹妹华只差一点,和星蓉是力敌。刑警一般不和特工对头,这个大特工和国际刑警各国中心局的关系又特别好,可谁也不能保证她那双大杏眼一定和梅的细凤互相看得顺。以后俩人总要认识的,不过现在时机不好,尤其是星期天通宵摊了牌之后,场合也不是最好。
师哥已经批完稿子送了回来,改了二十多处,这次很用心了。嘉有预感未来几个月分心事会很多,可能不会有很多时间阅稿,就抓紧了星期五和星期六埋头批稿。进入二稿,实际没有多少重工了,速度快了。
嘉人们无论男女老小,星期六整天没有来电话,也没有来访。一周来的分心,居然将阅稿变得象万重山间的轻舟,墨香文堵间,暂时忘却了星期天芙金和星蓉通宵在他面前摊开的险境与愿景。他吃了晚饭留在出版社,一直干到九点才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