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June 14, 2015

嘉缘集叙,正文,第七,八章,83-9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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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
年鹃是和泰山同机到上海的,这条航线上她是常客,泰山是稀客。她每月例行公事到上海来一次,有时也和一些情治将校碰头,有时来得很勤。她的舱位和泰山的舱位在机上是完全不通的,她知道泰山在同一架飞机上,而她的舱位在泰山看来只是一个货舱。这样做是为了保密,并非监视泰山。熊猫是明令军情局不准对泰山在大陆的活动有任何监视举动的,除非有确凿证据事先报批。
这次年鹃来上海有私事。英泓和年鹃都很清楚,眼下政治局在资产阶级自由化议题上的斗争已趋白热化,政治局常委由于几个退休元老和地方诸侯的加入,事实上成了十三人。英泓看出泰山在大陆的机构布局和运行办法,是下意识的国民党保密局一九四八年那一套。她和好些中共元老很容易就可以看出这一点,而泰山很可能以为中共方面只有少陵一人可能知道这一点。英泓要是以任何一种方式去提醒泰山,那泰山就会想他的少陵还活着,这就有点错想正着了。英泓,鲁玉和曹将军合计多时,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红云纵队在二十多年后,再一次抓住把柄,向泰山射去致命的一枪。
英泓详细看了嘉的材料,觉得他和芙金两人很团圆,她特别喜欢两个年轻人的那张峰会照。让她皱眉的是,嘉的世界经济专业背景和自由化的两大中心-上海世界经济导报和复旦大学世界经济研究所-的相关是天然的,而这两个中心最近六个月经常成为政治局激辩的焦点。即使嘉老练成熟不干什么,离河太近鞋也湿。
要是熊猫不得不牺牲泰山作为某种妥协,那芙金就是覆巢下卵,她英泓再努力也无济于事。她现在要年鹃去努力做的是,假如熊猫保住了泰山,嘉不至于出什么麻烦。要是嘉无可救药,那她只好让曹将军劝泰山弃嘉保芙了。泰山恐怕自己也会这么做的。当初追杀他和少陵的,除了红云纵队,还有极端崇尚自由西洋的台湾主流,是他们杀害了星蓉的父母,以及他和少陵的其它几对前任先锋。不管是不是芙金的真爱,他是不可能让那另一个极端上的人进家门的。这也是芙金和星蓉在日本和台湾乃至整个西方世界里姻缘稀薄的一大宏观原因。弃了嘉,受害的最终是芙金,英泓那永远只能捧在手上,日看夜抚却不得见的国共合作的结晶。
年鹃看着嘉的照片,叹了口气,你看上去不笨哪?怎么这么容易成为别人做菜的一道料呢?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这么好说话呢?我先把你的业余时间掐掉点吧。年鹃想到此,拿起了西郊宾馆的黄线电话。
英泓,鲁玉,秦将军,曹将军,年鹃和年涛(英泓帮)全然不知的是,星期天晚上芙-蓉和嘉的倾夜长谈已经彻底使嘉远离了那条河。嘉不对别人的政治倾向和理想做价值判断。他的口头敷衍是为了在敬重师长和内心抵触之间达成某种至少暂时的平衡。他知道河里那股潮流中的领袖多是精英达人,想法口号乃至行动都没什么大逆不道的。他内心抵触是因为他的拿得到篮子里的才是菜。嘉本人对裴多菲深恶痛绝,就是因为裴多菲那句被许多人奉为神明的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真正的自由不是交换来的,真正的自由是可以与生命和性爱共存的。
嘉知道他迟早会打明牌拒绝下那条河去,不过将来的理由可能更简单明了,更充分一点。师哥和师姐现在是人之常情提携小师弟,并无害人之意,也不见得有引他下河的意思。口头是敷衍了,师长的好心意要永远记住。
英泓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最终帮她的爱人泰山再一次逃过红云纵队追杀的,竟然是这个眼镜摘上摘下,只看篮中菜,让她这么忧心冲冲的宁波盐商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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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三没有一个电话。嘉读完原书,写了十三页熊彼特简评。他准备明天再写一个两到三页缩版来,以后要翻译出版的话拿去放在书的开面页上。
            星期四到了中午,依然不阴不阳,嘉有点坐不住了,父亲明天要请客,还等着点人数做决定呢。两点过后,范妮率先打破静默。阿哥,我现在是不是不能再叫你达林了?”“可以叫达林的。”“那芙金叫你什么?”“My Liege”“哎哟,是很符合她的风格,很含蓄,和白话意思一样却不白,听者自明,佩服。那你叫她什么?”“My Liege有性别又没性别,举案齐眉。”“妹子,你打电话不是跟我讨论称呼的吧?”“我想到美国去读医学院,希望得到阁下道义上的支持。”“你这两天没声音就是在想这些?”“是的。”“想好了吧?出来见面好好谈谈?别一个人闷声不响闭门造车。”“这个说法合理。上哪里?”“到广场找她们去吧。”“有几天没见了?”“两天。”“太长了,把你扔了回东京去了吧?”“去了就知道啦。
            童文让两人在门口等一下。三分钟后,星蓉出来了,几天没见,想了吧?过道口比上次多了一对电子探检装置。走过来就是了,别管它叫不叫的。芙金见了嘉,跑过来吊住他的脖子就吻。要不要我们出去,你们俩米西一会儿?”“不了。芙金跳过来,抱住范妮,响亮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爸爸回东京去了,这两天积下来许多事。”“嗯,光顾了抢男朋友,把生意忘了。芙金听了狠狠地亲了范妮的另一边脸颊。真爱死你了。还真有要紧的事和你谈。”“我们也是。”“没吃饭吧?我们自己做吧?”“买菜了吗?”“今天早上去买了些,本来想自己包馄钝的。馅已经做好了。”“阿芙有话要和妮说。我们到外面来,让她们边包馄钝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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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蓉带着嘉到了另外一个厅堂,坐,我就回来。她回来时换上了旗袍,端上一个托盘,盘里有温水,碧螺春茶,两个橘子,小毛巾。肩上搭着一叠毛巾,手上提着一大木桶热水,里面散发出淡淡的中药味。
她双膝跪在他一侧,抓起他一只脚。他不习惯,挣了一下。她抬起头轻轻地看着他。以她的武功,他是一丝也动不了的。她没有用武,眼光柔柔的,没言语,没央求。他给化了,任她脱下他的袜子了。脚浸到水桶里,水有点烫。嘴动了动,被她静静的雌威雄着,表情只好三七。太烫了?对不起。她没有鞠躬之类的身体动作,自顾将他的脚提出水桶,擦干,点穴,抹了油,开始按摩。
脚失去了知觉,头皮开始发麻,好象又多了一枚腰。他放松了,弯下腰,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细细观看眼前这个英气逼人,只比他大个把月的大姐大。看什么?”“我眼睛近视,认识你以来也没这么近好好看过你。慢点,慢点。”“这不快呀?”“再慢点,我可以多看你一会儿。”“我有些问题要问你,你和你家里的健康史。”“问吧,我尽量回答,是不是越详细越好?”“当然。先谢谢了。
你抽烟?”“从来没有过,试都没试过。祖父抽烟多,父亲应酬多,他们在家抽很识相的,站在外面。我妈做重大决定时,有时抽上几口镇静镇静,根本算不上抽的。我们三个孩子都不抽,也不和抽得凶的人多交往。菲在嘴上叼过几次,没点着,拍了照就拿下来了。”“你是编辑,编辑都抽得很凶的吧?”“是的,基本上是不抽不编的。不过我从开始工作就立规矩不抽烟的,我的二手吸烟的确是很严重了。祖父十年前去世了,六十八岁,是肝癌。我父亲和他两代糖尿病,据说吸烟是一大原因。
很好,很详细。你体质怎样?”“先天是足的,当然也没有特别出众。十一岁之前是体弱的。”“为什么是十一岁呢?”“十岁以后学校里的考试变得越来越重要了,每场考试时间长了,准备工作量也大起来。有一次很重要的考试我病了没去,班主任说,你读书是我校一张王牌,可身体差你这张牌就打不出去。我听了深受刺激。身体检查下来没病,就是发烧体弱请病假多。”“后来你就开始练跑步了,是吗?你这双脚很健的,走路脚力一般,跑步耐力很好,每星期跑十公里有的吧?”“差不多。”“心跳很出色,五十四,跳音很强,心脏没问题的。”“你听筒都没用,怎么知道这么多这么详细?”“气功。嗯,胆固醇不高,还偏低,有头晕或者脚踩空的感觉吧?”“我一直以为那是近视眼度数深的缘故。
星蓉完成了脚按摩,走到他身后开始按摩肩背和头部。手指关节粗大突出,有风湿?”“怀疑过,不过查了几年几个医院都说不是,只是血的湿度偏高而已。”“所以你从小就吃很多辣的东西,上海人里你这么能吃辣的我还没见过。”“读书时只有上铺的老许可以和我过辣,他是湖南老红军军分区司令的后代,冬天还是单衫一件,流鼻涕,只吃盐辣椒,老叫我去食堂替他带白米饭。
精神方面?”“培上大学后有点忧郁症,姑母说不碍事。我姑父母都是这方面的专家,家里二十几口人都很健康。这是父亲这边的。母亲这边,我堂妹是自闭症,我大学三年级的时候她生横膈膜癌死了。嘉说到此处停住了,低下头去。星蓉赶紧跑到他跟前蹲下,对不起我问多了,对不起,来,喝茶。
嘉捧着茶杯,对着杯中凝思了两分钟光景,抬起头,放下杯子,轻轻拍了拍星蓉的肩,站起来,在房里踱起步来。
我六岁开始学围棋,下到十二岁停了。”“为什么停了呢?跟精神有什么关系吗?”“那时计算已经很深很复杂,有点走火入魔,整天坐着一点不动。我父亲要我坚持下去,姑母和姑父捅到了我祖母那里,老祖母和我父亲闹了场死活,我就停了不再下下去。现在可以看棋,一动手就可能又收不住。看棋的话,下一手来了,你要重新开始算,所以算不深远,动手下就不一样了。”“说详细点好吗?怎么跟精神有关的。
人的脑袋有个承受量,就象鱼网一样。鱼网得太多了,网会破,精神崩溃。小孩脑子还在扩张中,可塑性强,有没有围棋之类的训练,对最终这张网能有多大能力,是有影响的。棋越长越要求更复杂的计算来促进提高,棋力和脑力相辅相成得好,棋力就越长越高,不过没有人拿得准哪个人应该什么时候停下来而不致于精神崩溃。
你是停在悬崖边上了吧?”“现在往回看差不多是这样的。我有个小我两岁的师弟,也是六岁开始学的棋。他去年升了九段,今年拿了全国冠军,上个月姑妈说他疯了。他父亲是精神病医生,是我姑父母的同事,他们对这个问题争论过好久。我姑父母在这件事上对我的恩情是不亚于救命了。”“哎,你有多少水平呀?”“职业是没问题的,多少段位没定过,师弟十二岁和我十二岁时差不多吧。”“我想你当初再下去的话,不见得会崩了脑子,主要是祖母要你去考大学念书。”“幸亏她没让我将棋继续下去,否则我们今天可能就不会认识了。”“算你会说,我问完了。”“以后想起什么就问好了,我方便的。”“现在舒服了是吧?比刚才乖多了。去看看馄钝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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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你那天早上那么快来找我很不开心,觉得你太商业化了。”“我自己去跟他解释吧。我们谈谈你好吗?”“有什么好谈的,你手下败将啦。”“你真要去读管理学?”“读医去,搞医学研究新药开发。”“MBA也可以的,不过是白开水,读起来是一饮而尽。医有意思,挑战性强,不过你没有基础的?”“基础是人打出来的,我年纪轻,脑子嘛,考到两千三百分,应该是可以拼一下的。
芙金放下一个刚包好的馄钝,拿起另一张皮。妮姐,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好不好说?”“不客气。”“你干翻译工作太屈才了,钱也少。我在上海有点起色了,打算再用两三年把它搞大,需要一些当地人来帮我,有没有可能请到姐姐?”“我是搞语言的。”“你是从历史系转过来的。”“我没有商务经验。”“你看我几岁呀?经验?我有多少?你可以教我很多上海的东西,我可以帮你完成出国的过渡。读医要有预科的,在我这里你尽管花时间准备。这个翻译工作你是喜欢,可准备出国时间弄得很碎,会很艰苦的。”“我做一段时间到美国去了,你又要另外找人,很麻烦的。”“大陆大概还不习惯,还是一个工作干一辈子。外面换工作是常有的事,当老板的习惯了员工进进出出的,你能帮多少是多少。
范妮顿了顿,你这么做,不是在嘉的事情上对我的补偿吧?”“你要这么想我没办法,这是我和蓉姐我爸商量的,和嘉无关。”“你想我什么时候开始呢?”“一周之后?”“一月一号开始吧,另外有个麻烦。”“”“我们这里办护照要单位证明,要辞了这份工作,没人开这个证明。你这个外企他们不承认。”“那你在辞职那天叫他开呢?”“他开了,他要为我负责的。”“我明白了。你要是不出什么乱子,那这证明就是一张纸,对吧?”“”“这事我来办。你就想怎么去辞职吧。现在谈你的工资,有什么想法?”“没有,你随便给吧。我看你是个小菩萨,会公平开恩的,读医是要好多钱。我们这里没有工资市场,我说不出数字,也是实在不知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你这些都是实话。蓉姐是我的武卫,你就做我的文相吧。储凡是我在上海的总经理,你挂她的副总,实际上呢跟我做,这样你的工资也就按我的助手,而不是她的助手标准开。我的副手起薪是四十万。”“你开玩笑,四十万人民币一年?我现在才四千不到。”“我是说四十万美元。
你到底还是个富家人,逗我们穷人开心。芙金放下馄钝,擦了擦手,一把抓住范妮,你这么说真让我生气。看着我,我象是在开玩笑吗?你刚才说大陆没有工资市场,对吧?”“对。”“这是我的副总助手,新手起步,东京的市价。你要是觉得高,还一个价?上海没有工资市场,你还不出吧?那我们两个谈定的就是市场价格了。相信我,妮姐,你值的。你以后赚了大钱,你就知道你值的。你这种素质在哈佛都是前五名的。”“什么素质?”“你不用上床,就可以将巨人象幼儿园的孩子一样拢在身边呀?天然的说服力,沟通能力就不说了,感情很丰富,公私隔得很清楚。大小场面上的定力我真服了。我告诉了你我和嘉的约会,本来准备好和你大战一番的,你一把梳子就把它消得舒舒服服无影无踪。你缺的是历练。另外你有哈佛绝对没有的东西,你是地头蛇。你知道这在我眼里意味着什么吗?三千万美元和三亿美元之间的区别。
范妮看着眼前这个小脑袋左右摇晃头头是道,有点晕,不知如何是好。又包完几个馄钝。你刚才说我在追嘉的时候用的手段太商业化了,商场上这叫割喉。”“叫魔头。”“你的脑力比我强多了,以后会比我魔得多。现在,恕我直言?”“没关系,男朋友都输给你了,受得了。范妮朝芙金翻了翻眼皮。芙金打了她一下,妮姐,我知道这么多钱你一下子转不过弯来,那转几天再答复我没关系呀?”“不是转不过弯来,是辞了现在的工作,就回不去了。我是苏州来的,在上海没有永久户口。这么多钱是多,可一读医就不多了,钱想得通。”“是这样,担心桥断了,没退路。你要是没接我这份工作,以后去留学了,你是不是以为桥就没断呢?” “到也是。范妮思忖起来。
你们的事谈完了?”“谈完了。妮姐要听听他的主意再最后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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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妮将嘉拉到隔壁小间,这来得很突然。”“是突然,你们毕竟才认识一星期嘛,不过看得出心是诚的。至于这么多钱,她说不是补偿你的感情,你是只好顺着她这么看了,否则你想下去是没底的。补贴你去读医的味道很浓,四十万这个数字估计不是预案,是听了你去学医后临时脱口改的。随口报价并不稀罕,股票交易天天如此。工作细节不详嘛,我想你是去陪她走一步看一步,她是先把你抢到手再说。你没看她忙得颠三倒四的,有些地方很不得法。她也知道这些,说你是地头蛇就是这个意思。”“她还真有钱,四十万美元像吐口涶沫似的。
嘉话讲得很快,范妮头点得飞快。不是我说你,你要扔掉苏州妹子的细嚼慢咽了,果断一点。四十万?你到美国五年也不一定赚得到。我去和姑母商量一下,看看怎么个辞法可以把你的上海户口留长点。”“太好了,达林。
我还有些事要告诉你。”“你怎么突然这么严肃,别吓我。”“从星期天晚上送你回去到星期二早上我一直在她家。她们告诉了我很多背景家事,还解释了我们看到的很多怪事。”“真的?”“讲了那么长时间,你可以想象讲出来多少,现在捡最要紧的告诉你。”“”“她们要我保证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出去,包括我父母。我说这个世界上至少要有一个我的朋友要知道。她们答应了,不过说最多一个。我也答应了。那个朋友就是你。她们以后会以适当方式让你了解更多的。”“阿哥,我们要多商量,我一个人心里老是荡空,没什么思路。
嘉将范妮搂到怀里,现在你有我商量,以后要自己拿主意,这和我在不在是没有关系的。越往上走,越没有现成的路,到顶了最后就只有跳了。你以后要是觉得很多事情要独断了,你就高了。四十万美元一年,是在帮你读医,也是在买你的创造力。她现在很关键,许多事情在我看来已经是危机重重充满杀气,她还不觉得。
范妮从嘉的怀里抬起头来,看到他脸色凝重。她现在还没有陷入重围,但是从她告诉我的事情中,我已经听到了有人迂回包抄布局的马蹄声。衔枚疾走啦,做这种事的高手从来都不是即兴发挥。”“你说谁呀?”“当然是有权的人啦。她看来财势大,所以这有权的人权肯定也还不小,不过还说不清具体是谁。“好吧,我先进去帮她干活,可能进了城里,会知道得多些。我妈是管监狱的,我从小是监狱进进出出长大的,要出事我是不怕坐牢的。”“你要是没有杀人放火,估计没那样严重,现在毕竟不是文革了。我们可能可以帮她多长几口气,劫得好,她还可以赚的。
嘉叹了口气,放开范妮,我和她亲热了,本不应该抱你。”“你专一是对的,不过这跟抱我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抱都可以。要是不能抱,和我跳舞怎么办?范妮靠回嘉的肩头。嘉把手放在范妮乌黑的头发上,头贴在她耳边,你没拉我进这里来时,在我的眼里芙金和星蓉周围是茫茫黑空。你去做她的副手,这就象在黑空里吊进了一枚白子。你要是能挺起腰来,我是可以做活这盘棋的。我要娶她,你就当是帮我好了。我就是娶不了她,也要帮她。她们俩个看上去很风光,实际上很苦命的。”“这是从何说起?”“你曾经说过芙金好象没妈?”“记得。”“她们两人的生母都是共产党,生父都是国民党。芙金的生母生下她三天就死在自己人手里。星蓉原名舒儿,两岁时双亲死于国民党之手,是芙金的父亲救了她,是一口一口对着呼气才把她的小命接回来的。
妮听了,过了两分钟才慢慢缓过气来,假扮夫妻听说过,可国共怎么会假扮夫妻呢?这大概是天机了。”“星蓉的父母是真夫妻,芙金的父母是弄假成真的,从没结婚,你以后会知道更多的细节。我想你不应该有杀身之祸,说到底你只是打工嘛。
范妮听出嘉的弦外之音了,无论输赢,我们既然这么卷进去了就不可能在中国长期立足下去。要是你娶不了她,这四十万也就是我们俩将来在美国的基础了,对吧?”“有了这四十万,什么都主动了,可以为今后不同的方向服务。你终于想到了,你知道我不可能将各个不同的方向都跟你讲白了,讲白了显得动机不纯知道吗?可你老是在这要命关头想很长时间。这么个黄金机会,其实你根本就没必要来问我,别人都是抢的。
谁象你那么贼,又想那么快,现在才几分钟呀。范妮将嘴唇摁上嘉的嘴,将他的手放到她的乳房上,别生气了,我赔你。好一会儿,她拔出吻来,大口喘下来,清了清衣服和头脸,咳了一下,直了直腰,吃馄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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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定
            保定郊外一座废弃的煤矿下一百米深处,军情局的一个分区地下指挥中心里,秦曹两将军翻看着摊开的宗卷里的桩桩件件。
            “曹哥,这几桩太不安全了,后台又碰不得,很棘手。”“是呀,批文一转手,三千五百万到手了。钱是小事,可是一声军令,四川成交的生意让南京军区开军油罐直接注入日本油轮拉走。她是省了许多钱,可东海油罐的位置,油品,注油速度和陆海协调能力,都漏出去了。这娘子年轻无知,甘将军是知道的,毛主席在的话,这是就地正法的事。这些油罐是不能用了,可惜了,最好的战术位置呀,转民吧。”“现在是愈演愈烈了,难怪学生要上街,谁要是出来烧一把,局面有失控的危险。”“这样安全工作很难做下去,这张牌要向首长摊开,越早越好,我们要有预案。”“曹哥,预案的情报条件怎样?      
曹将军站起来,将铅笔扔到桌上,老秦,以我的经验,预案可以分成两个部分,攘外和安内。”“这样分开在情报要求上区别很大,你的意思是条件成熟的先把预案搞出来。”“对。”“我们对内掌握多,先安内。”“要同时起步,齐头并进,情报条件只是指哪一面我们预期会早点到位完成,或者准备充分些。
先看看依据吧。表面看是上海那导报和研究所在兴风,实际上那些大多是牢骚而已,关键还是工厂和军队。这两面控制了,剩下的只是代价问题,而不是成败,我们要争取少付出代价。”“嗯,看来外面的朋友是要我们付出沉重的代价呀,在我们的工厂和军队里下功夫。秦将军翻着曹将军推过来的一本绿色档案。上面在导报和研究所上争论花了很多时日,那是政策和导向上的需要。我们的工作是稳住军队和工厂,点上看是北京和上海。北京的工厂头痛的是人多,好办的是比较散。只要保持分散,或者聚起来了但规模控制住,事情不至于太糟。上海工厂人多,聚得快,规模难以控制。不过上海人讲实惠,也就是说出头要有实惠,至少要有理由。
曹哥,这几个外资和上海工厂的接触不正常。”“我叫应奎查了,这是他这方面来的情报。今年日本三菱银行的这几个户头向上海转的资金有这么多,可一半以上到了上海没了下落,他们不会把这么多钱放在厕所里当草纸吧?”“工厂我们的工会有用吗?”“不象以前有号召力,而且有地下工会的迹象。”“进得去吗?”“已经进去了,不过日本来的钱不是日本的,是从渥太华来的,经泰国,京都,才到的上海。”“要是日本没兴趣搞地下工会,那加拿大人就更没兴趣了,还绕那么多圈子。
秦将军拿过另一个皮革袋子,从里边拿出一个大信封,你看看吧,这是成都昨晚送到北京的,二局批转,半小时前煤道刚送到的校样。”“看,这里,这就和应奎曼谷这笔对上了。那应奎这一批情报的可信度就很高了。”“曹哥,别误会,我不是暗地核实你情报的质量。我原来是西南的,来北京工作后二局每次还是将西南的鱼抄来让我过目。”“这碰巧就更好了。你看,你的鱼把泰国这一站又往回推了三个点,回到了巴黎汇丰,这个是我们的老点心了。
应奎真历害。”“你的鱼也不错呀。鲁玉负责高科技情报,这是应奎的大丫头在泰国到京都的入口处截住,抄了一份给她的,说是给阿姨的生日礼物。
看看军队吧。”“上海地区的军队只是守备,没什么影响力。军区和野战军肯定在我们手中。上海一直是文斗为主,军队守住国家大门就是了。北京地区的军队很重要了。北海舰队已经加强了反潜艇渗透的措施。外面很容易从南方渗透,但是北进中转多,供应线长。纸场三号在蒸发前发到的情报,要我们防备潜艇送小规模别动渗透山东半岛进京。他的一次性交通应该已经到了新德里,会有更多细节。五月我们在天津抄的那个点全是黄香蕉,可惜打死两个一个没救过来。口腔和声带共振分析下来,和数据库对比了,都是北美学的中文。
嗯,种了海带养殖场以后,好多了。”“这是青岛急中生智想出来的主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很有效果。北舰还是很小心,陆上的中转一线重点看护徐州保定和北京郊区,郊区是进京兵站的急所,有点不确定。那里人口流动强,不象以前。陆军和警察没什么问题,陆军的重点是中级军官。
军队的问题还是在上层,在特种兵和军校。”“是呀,阿姨一声喝,特种兵就成家丁了。”“首长再三对顾委会强调过。把你调进京来,用白少将换了维峰也是这个意思。小白和特纵没有渊缘,来了公事公办。维峰嘛,曹将军说到此处打住了。
曹哥,你和年哥提携了我那么多年,我是服从组织决定,实在不可能对你发号施令的。”“这是自然规律。这一行需要年轻人,应奎也在培养下一代,至少操作上是要仰仗年纪的。工作嘛,军令如山,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维峰本人还可以,琴嫂子太左了,跳忠字舞,特纵有几个内勤简直就象她家打手。上次海淀区的事,最后外交部出面了吧?我在西南都听说了。”“是呀,国家出钱的。这次是外国女孩,以前是国内自己的,嗨,不说了,有些是自愿的,做交易了,比如那个游泳冠军。有空劝劝维峰,该好好管管他的两个儿子了。”“劝过,太晚了,成衙内了,还扛少校呢,一点军功没有。他丈人是总把手,他不敢和嫂子离婚。他管过。他拔了枪,两小子就上佬爷那去了。
我们不能议论总部首长。不过这事外面传得很广,以前也有几个女大学生卷进去的,和社会稳定是很有关的。我们应该有预案。政治上我们管不着,我们的任务是防止这类事情成为闹事的导火线。你打算怎么向首长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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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定
            八六年政治局调整后,首长定的方针是只要没有引起社会动乱或者煽动动乱,文章讲话可以自由些。现在衣食无忧,时间多了,世面见广了,还不能说几句话吗?牢骚就牢骚好了。”“双轨制现在民愤最大。”“问题是让一部分现富起来是先富在了有权可用的人身上了,这是首长没有预料到的,有点引火烧身了。”“曹哥,我看这学生和大学没法预案太多。我们不是以前的国民党,不能搞派人暗地打进去监视之类的事情。”“我同意。打进工厂也只是打进地下工会。我们没有私立大学,这些都是国家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首长以前对老年说过,这就象和自己的孙女和儿子吵架,吵到底还是一家人嘛。
            “老秦,从我们掌握的情报看,学生和大学研究所,特别是上海的,有点挟洋自重是免不了的,不过还算有头脑,对被人利用这一点还是很敏感的。”“是啊,可是这不能保证不被人利用,对吧?”“当然不能保证,不过外面也不是傻瓜。他们的兴趣好象并不是现在就鼓动我们内斗,利用学生闹事,你看拍下来的这份笔录。
有意思,他们的计划是要等到邓总去世之后再来全力渗透我们,拿我们的江山,这样是战略利益的极大化。”“只要邓总在,外面能够从中国拿到的,归根到底还是有限的,因为玩的是我们的游戏,按我们的规则,我们的铁腕还在。这是政治局里那些软脚虾和邓总的天壤之别。”“官倒是捞得太多了,那些软脚虾提出西方民主针对官倒和特权也有点道理的,可是他们当权了,领导得了代表得了八亿农民的利益吗?”“这倒是智仁互见的,关键是聪明的人见了邓总就躲,只有笨蛋才跳出来骂他向他挑战,为了什么理由是次要的。在这一点上,外面的大资本比我们许多穷且益坚的人聪明呀。
所以这潜艇渗透,地下工会都是?”“投石问路,为以后积累经验,积小胜为大胜,长流的水起点远兮,战略家的智慧并不随便。”“嗯,那我们现在也不必太化精力去堵他们,一个不愿意被利用,一个也是能捞则捞。我们把两方都控制在一定范围就是了,这就是我们的预案。
对,重点是工厂和军队。不管我们干什么,我们现在最弱的是信息技术和海外情报。我们不应该动用太多的海外战略潜伏资源,这是因小失大。首长一直强调要多用海外商业情治资源,象应奎这样的。他们没有意识形态,掌握动态,耳目众多,对最新技术的掌握运用快捷高效,能提供的情报花样繁多,基本上是我们要什么,他总能找到,缺点是我们自己要筛选分析。我们一没人才二没设备。”“价钱贵吧?”“以前至少付个保底价,他总是要先开销去找,我们才可能有东西来评估。这个保底价分担一些他的开销,就算我们合资去找的吧。他和我们是几十年交道了,现在他的信息技术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他资本雄厚,就不收我们这笔了。我们现在用完情报,告诉他每笔值多少,他从来不还价。
上次在座的他那两丫头也是跟他做这个吗?”“他的最新技术一半是大丫头领导搞的,二十四岁,搞了十来年电脑才去读了个博士,又是个大特工脑子。二丫头是个金融天才,摸什么赚什么。上次你算是介绍见面了,以后我会把有些关键联系慢慢转交给你。老年去世时上面还没决定你接手。他要我告诉你的是,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培养第二梯队,甚至第三梯队。这很花时间,所以要开始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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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戴河
甘大将军和他弟弟甘将军坐在面海的室内沙发上。大将军精神很好,助理朱上校在旁记录协理。
维峰现在在学院干常务副院长,这简直是流放嘛。哥,我知道他是你女婿。你要是不好开口,我去向首长说。”“你可以去,但不要提让他回特纵。首长的目的不是贬维峰,而是将特纵从我们手中夺走。”“特纵一直直属军委控制,他不存在夺不夺的问题嘛。”“军事化了许多,传统外派任务不多,倒是总部各部门需求多,用多了总部就成了事实上的操控者,用首长的话讲,纵多纵滥,一点不特。维峰很好说话,我们调特纵一直很方便,这方便现在害我们失去了特纵。
老哥,那特纵的任务要多起来了?”“现代化是最迫切的一步吧。你看把白少将换过来了,他是航空器的专家,又是山地空战的王牌。特纵从中央特科开始,中间经过红星纵队和红云纵队两个时期,以击杀战略目标为己任。五十多年了一直靠的是枪法精熟,胆识过人,前赴后继地去拼。现在呢,找个俞大校还费了那么大劲,还有这么多特纵晕机。白少将是锦同志从西南推荐给首长的,军情局的秦局长也是他推荐的。首长很欣赏他的深远眼光,说是勤王来了。
甘将军听到勤王二字吓了一跳,我们跟首长几十年,他要改革我们支持,支得我现在连顾委会都不敢迈进去了。原老头那天还在草堂叫我回忆千里突围那几天死了多少战士。我的纵队六千人打得只剩小半个旅,九百个伤号,我当然记得。
首长知道我们夹在中间的苦楚。文革的时候红云纵队的总政委是我,你是北海军区司令兼红云纵队的副司令员,纵队的基地在你的盘里,对吧?”“是呀,提这干嘛?”“以前军委常委就可以动用纵队。后来主席担心军委里红卫兵太多,要求所有重大海外行动必须经他亲口同意。六八年吧?姓康的叫我派人去香港把那个渠道关掉,说是主席说的。我找主席汇报核实,主席说他另有安排。后来主席忙林彪的事情,那个渠道好象也没什么价值了。姓康的躲病不出,主席就将渠道和另外两个案子交王副主席处理,让他历练历练。小朱,我说的不差吧?”“首长,王在当上副主席之后我们没有这条记录,您要我加上去吗?” “可以。
那命令是姓王的下的?”“他一听说那渠道里有国民党,马上下令了,还说我对敌人太仁慈。”“派出去的一个中队三十六个人,一星期后回到基地的只有十九具还没来得极烧掉的尸体,以前一个中队损失最惨的不过半,包括对抗美国和苏联的队伍,对国民党最多是十个伤亡。能够打光一个中队,还烧我人的,大概只有自己人有这个能耐。小朱,这最后一句话是我的猜测,不是事实。
大将军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已经有些飘冰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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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戴河
渠道是首长和农大将派人搞的?”“首长没说打光我们中队的是哪支部队,只告诉我那支部队一个排只打剩两个。”“也就是说,我们差点坏了首长的大事。他还让我们拿着特纵方便了这十几年?”“首长说那次任务是党指挥枪,组织手续完备,我们作为特纵的领导,没有犯什么错误。”“话是这么说,老哥,可这勤王总觉得是冲我们来的。还有,自己人的话烧自己人干什么?”“首长说谁反对他的改革就勤谁的王。人是医院烧的。”“那顾委会三分之一都得勤了。
小朱,我们下面要谈些家务事,请你回避一下。”“是,将军。
大将军坐到将军身边,几乎是耳贴耳了,首长说了勤王是政治局里有人搞他庐山会议,所以情报和应变两项要绝对掌握,要我们稳住军队。我向首长建议了,特纵要精简,编下来的许多人本来一直在为总部干活的,忠诚可靠,可不可以就划归总部编个小支队,以应不时之需,我们也可以少去打扰特纵。”“他点头了?”“是。”“你想把纪伟和纪光拉出来?”“他们在特纵占编制,又达不到他白少将的要求。到总部其实也没多大用,不过在我们手上我们可以管紧点。政治局里有人拿军官玩女人给首长上药,说连军统都不如。首长嘴上没说,不过在找对象杀一儆百,你头莫伸。
扯上了外交部过分了,维峰重业务,小琴太惯他们了。”“我也要检讨,甘家现在能够镇得住这两个少校的,只有兄弟你了。”“调令什么时候到?”“今天。我让他们马上向你报道,他们的亲信小队,再加几个有些专长,二十来人。风头上不要给首长添麻烦,实在不行关几天禁闭。另外还有一件麻烦事。
清华?”“军情局将纪要让首长过目了,核实了你原先的命令是给舟山的三支队输油。这已经做过头了,不过没有越权,也没有泄露国家机密。清华临时调包,将日本人拉了进来。军情局抗不住了。东海的油罐只能转民用了。你的态度?”“把钱全吐回来,剩下的按首长的意思办,我绝对服从,风头上不要给首长添麻烦,这摸着石子过河要是把孩子先摸了,也没法子。”“钱吐得回来就好说多了,不过军队是不能呆了,首长要军情局埋她六个月,顺便请精神病医生看看,魏宁死后清华有点可怜。油罐本来就计划退休的,三年内不打仗,这早退晚退其实没太大区别。
老哥,总部和国安部协调的那案子有进展了。国安在外围开了口子,让陆军和海军搞了几个壳子和他谈生意,他倒是大方,好象没有疑心,不过走得很慢。”“他要想赚钱,会快起来的。”“代总对四川很熟,兵老是老北京。国安另外请了几个研究员。大家分头研究了他的手法,觉得他对我们的采样方式很熟悉,很有针对性。
大将军沉吟着,他到底是谁?日台企业碰到和军事有关的生意,一般都是收手不做的。他的企业和日美台官方有着密切联系,还专门搞情报,还越多越好,八个分公司设得简直就是保密局的八个分站。”“他要的情报结构很挑,好象是在按表拼图。在我们这里很少坐民航,可是经常突然出现在另外一个城市,很少去在上海的分公司,两个女儿在上海买了房子,他也不住那儿。
嗯,看来有张网在支撑他。不管怎么说,他尽管退休了,还是个国民党中将,基本是敌对势力。我们要尽快查出他的真实企图和计划。”“老哥,代总,兵老和顾委会的几个老同志,都说这要在五五年就收网毙人了,这么多证据摆在这里。”“现在不是五五年,要积累更多确凿的证据。证据不足,政治局里那些人又要说我们是回到文革去了,这样首长被动。”“他技术我们跟不上,要是收网晚了,一是人溜了,二是证据滑了,我们可能吃了亏还是一场空。”“他是跨了国从日本来的,可以叫国际刑警协助一下吗?
他还没有上升为战略敌情,不够报备军情局吧?”“再等一等吧。顾委会那里到此为止吧。在这种事情上,叫几个研究员就可以了,还把他们扯进来,这不落了口实。”“我这不找点事跟他们联络联络吗?他们跟首长是很说得上话的。这案子老头子们追着要水落石出的。首长一直要我们搞好团结。
门铃响了,两位将军,琴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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